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13日在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组织的一个网络会议上表示，目前负利率政策不在美联储考虑范围之内。此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敦促美联储下调联邦基金利率至负区间，以刺激经济增长。

　　鲍威尔认为，疫情引发经济衰退的规模和速度前所未有，经济活动和就业严重下降，尤其是大规模失业和企业破产令人担忧。但是，美国已推出力度空前的财政和货币措施，为避免疫情带来长期经济损害并保证经济复苏更加强劲，政策制定者可采取更多措施应对挑战。他表示，目前负利率政策不在美联储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已推出的货币政策行之有效，美联储将继续使用这些政策工具支撑经济。

　　鲍威尔举例说，自己关注美国银行类股票，这些股票预计将出现巨额亏损，如果实行负利率，更将遭受重创。今年以来，道琼斯美国银行指数已经暴跌了45%。事实上，此前法国央行行长Villeroy也曾提到，如果欧洲央行不能加息，长期负利率成本累积可能导致银行的盈利能力恶化，如果不得不在比预期更长的时间内使用负利率，就必须研究如何遏制负利率对银行传导货币政策的可能负面影响。

　　事实上，早在去年下半年，美国金融机构和投资者们已经开始研究美联储实施负利率的可能性。最近，多个美国联邦基金利率期货合约的价格突破100，这意味着市场预期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将在今年底降至负值。按照摩根大通的研究，如果利率略微为负 (大约-10个基点)，而且维持的时间不太长 (1-2年)，就能够带来净收益。摩根大通援引了欧洲央行在2014年6月将利率下调至负10个基点的例证。在此举措之后，欧元区信贷创造的速度显著加快。

　　去年10月，旧金山联储的报告曾得出负利率是可行工具的结论。通过对丹麦央行、欧洲央行、瑞士央行、瑞典央行和日本央行实施负利率时市场反应的考察，旧金山联储认为负利率似乎是一种强有力的货币政策工具，可以帮助宽松金融状况，否则利率将被卡在零下限，就像美国从2008年末到2015年的情况一样。

　　美国市场上之所以有负利率的预期，主要是自去年下半年以来，美国资本市场已显疲态，经济增长动力减缓，不得不屡屡令人意外地下调利率，实施宽松政策。而今年疫情爆发后，美联储更是将利率降低到零的水平，并承诺无上限为市场提供流动性。考虑到美国疫情的严重性以及由此带来严重的经济冲击，与其说市场预期美联储会实施负利率，不如说市场希望或倒逼美联储实施负利率以稳定金融市场。

　　鲍威尔之所以拒绝负利率，是因为美联储的工具箱内还有一些工具，他不想过早投降。而且，负利率本身的作用是值得怀疑的。自2009年7月，瑞典率先尝试了这种货币政策后，瑞典央行、欧洲央行、日本央行等加入了“负利率”队伍，希望借此刺激本国经济、降低信贷成本、鼓励银行放贷和居民消费，最终避免通缩。但是，这么多年的实验后，负利率并未显示出对消费和投资的强劲刺激，没有带来经济的反弹。

　　美联储拒绝负利率相当程度上也受制于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美联储如果选择负利率，会给美国金融市场带来风险。美国有近5万亿美元的货币市场基金，如果实行负利率，投资者将要遭受损失，势必引发大规模的赎回，引爆整个金融体系。此外，美国拥有巨大的债券市场，债券收益率有期限风险，因此最终兑付时必须有正的风险溢价，因此，低收益率或负收益率将会让美国债券丧失吸引力，并对美元货币的信用产生质疑。

　　无论如何，目前金融精英们都在讨论负利率问题是非常荒诞的，这意味着，他们在为一场持续的经济失败不断寻找退路，而不是勇敢地面对挑战。这场满足金融机构的博弈游戏是以不断恶化贫富差距为代价的。中国应该引以为戒。